1 ) 毁灭的不只是帝国
这是一部我看了很多很多遍的电影,当初有DVD时就买了正版,再后来为了练习德语看了许多遍,很多的对话都反复听过,再后来,那个“元首的咆哮”风靡网络,各种恶搞,我见过的版本不下十个。
现在,我很绝望的时候,也会翻出这个电影看看——这才是真的绝望。
做这个电影的评论其实不需要注意剧透的问题,电影讲的就是真实的事情,就是纪录片,柏林围城,帝国毁灭,等等。
但德语的名字很简单——Der Untergang,没有 Das Reiche的字样。那么,毁灭的不止是帝国。
记得么,柏林街头到处吊着的死人,身上挂着牌子——我被吊死在这里因为我是个胆小鬼。
记得么,希特勒那些咆哮说的什么——我们就算死,我们也要拉着一个火光冲天的世界为我们殉葬。
等等等等,还有一些电影没有体现的内容,比如,苏联红军在东欧的暴行,知道这个就会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德国人宁愿自杀。
在这里,我不想对希特勒做太多的评价,但是我引用一段听来的话放在这里——他有一个天才的一切才能,却缺少一个正常人最起码的人性。
还是那段元首的咆哮吧,那段话虽然被各种恶搞,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你们背叛了我,我一个人白手起家,一个人征服了欧洲,你们会什么?
我不知道他临死时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些将军们的劝告他听进去了几句。古德里安不是劝过他不要分兵基辅么?隆美尔不是劝过他拿下马耳他岛么?加兰德不是劝过他喷气飞机最好不要改成轰炸机用么?曼施坦因不是劝过他,东线的防御要有机动空间么?等等等等。
更不要说,当年德军挺进苏联时,乌克兰老百姓夹道欢迎德国解放军,可是,怎么这些人后来都跟德国有仇了?
这个人直到死,都无所悔悟。那个电影中的秘书荣格真有其人,她的谈话录我看过,确实如此,直到元首立遗嘱,直到他自杀,他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他一个人的死,拉上了好多人给他垫背,不说奥斯维辛,但只说守卫柏林的孩子们,十几岁的年纪就死了,还有不少女孩子。
确实够毁灭的,我以为这个场景中,毁灭的不只是帝国,那是人性。
1945年4月,德国柏林,人性被践踏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然后,是铁幕,冷战,红色暴政在东欧的肆虐,柏林墙,等等。
换个文艺的说法,这之前,是辛德勒名单,是卡廷,在这一切与柏林毁灭后,我看到的是铁皮鼓,是狗年月,是古拉格群岛,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是窃听者,等等等等——我看见,在红色的铁幕后,人性被践踏到了更没有底线的地步。
今天是4月20日,希特勒的生日。他执政的时候,这一天是全国的节日,即使到了战局不妙的1944年,这一天被炸毁的建筑上还有“向德国最伟大的工人希特勒致敬”的标语。但到了1945年的这一天,我在电影中看到的希特勒,颤颤巍巍地走出地堡,给保卫柏林的孩子们授勋——十天之后,他自杀身亡。
孩子们大概也没几个活下来的。
1945年4月,人性在柏林死了。
2 ) 《第三帝国覆灭记》电影剧本
《第三帝国覆灭记》电影剧本
文/[德国]贝恩特·艾辛格
译/成城
画面上一幅欧洲中部的动画地图。
一个象征战火的火圈自德国首都柏林燃起,逐渐向四周扩大,几乎席卷整个欧洲,并波及到北非与西亚大陆……而后火圈开始回缩,最后复归到柏林……
(切换)
镜头切换到残余德军士兵顽抗据守的柏林街头。
在处处硝烟战火、瓦砾、废墟的背景下,映现出影片片名:帝国的毁灭
1.采访特劳德片断/内景/白天
特劳德·容格——希特勒当年年轻、漂亮的私人女秘书,如今已是一位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老妇人。但她皮肤白皙,风韵犹存,此时回忆起60年前那段不寻常的人生经历,依然难掩激动的神情。
特劳德·容格:……我那时几乎还是个孩子,稚气未褪,涉世不深,无所畏惧,甚至连鬼魂都不惧怕……以至后来深陷魔窟,无法自拔……至今我对那时孩子气的作为感到愤懑……等到我有所认识时,为时已晚。其实我并不是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当我抵达柏林时,本不该到元首司令部去,接受他的要求。但遗憾的是,我竟没有说不,好奇心驱使我接受了那个职位……没有想到,命运竟然把我拖进一个深渊……至今我都很难宽宥自己……
2.林中小路/外景/夜晚
1942年11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在夜幕掩映下,几个20多岁的年轻姑娘在两个头戴钢盔,荷枪实弹士兵的引领下,来到一个岗哨前。
一个士兵报告说:女士们到了。
经过严格的审查与确认,一个军官下令:“可以通过!”
栏杆抬起,一行人通过岗哨。
姑娘们在士兵的带领下,又穿过一片树林,在一阵狼狗的狂吠声中来到一个警备森严的秘密建筑前,门前站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银幕上映出一行字幕:东普鲁士,拉斯腾堡,元首大本营“狼堡”。
3.“狼堡”/等候室/内景/夜晚
姑娘们鱼贯进入那座地下建筑。
侍卫官林格(迎接她们):女士们请坐!
5位姑娘紧张而又拘束地在靠墙的一张长椅上坐成一排,等候元首接见。
林格:请稍候片刻!元首正在喂狗,很快就会出来。
这时坐在中间的一位姑娘难掩兴奋的心情,像个小学生似地率先举起手,用明显的柏林口音问道:“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一会儿元首出来,我们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呢?”
林格(微笑着):元首会首先跟你们打招呼的,然后你们只需说“元首万岁!”就行了。
紧接着特劳德·容格问道:“我们不必行希特勒礼吗?!”
林格:女士们,这就不必了。要知道,元首在你们当中要招募的不是新兵,而是一位女秘书……
听到这话,姑娘们都会心地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林格(继续):你们不必拘束,最好自然一点……现在我去看看,元首是不是已经有时间了……
说完他转身敲了敲身后的一个房门,并推开一条缝,对里面说:“元首,应聘的女士们到了。”
然后他跨进房门,转身立正,挺直身子,站在门扉前,等待元首走出。
坐在长椅上的姑娘们一起转头,紧张而又好奇地朝屋子里面张望。
看到元首从办公室里走出,她们一下子全都站起身。
(切换)
希特勒慢慢地从办公室里踱步走出,右手握住左手腕,极力掩饰他那不住颤抖的左手。他上身着灰色军装,上面缀着一级铁十字勋章与一枚金色党徽,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给人一副衣着严整的印象。
他几乎面无表情,却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此时虔诚地站立在他面前的姑娘们。
希特勒:女士们,感谢你们在深更半夜来到这里。在战争期间,我们有时无法成为时间的主人……
然后他走向站在左手边的第一个姑娘,眼睛直视对方,向她伸出手——
希特勒:请问您的芳名?
出于紧张,那姑娘竟有些结巴地答道:“我叫玛格丽特·劳伦茨……万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来自什么地方?
玛格丽特:我来自富尔达。万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随后转向第二个姑娘):那您叫什么名字呢?
第二个姑娘:我叫乌尔苏拉·普特卡玛,万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面露微笑地打断她):这您尽可以省略了……请告诉我,您来自何处?
乌尔苏拉:我来自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我的元……
希特勒此时已经转向中间的那位姑娘。
这位姑娘激动地给希特勒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主动地用她标准的柏林口音做起自我介绍:“我叫汉娜·波托洛夫斯基,我是土生土长的柏林人,住在潘考夫区……”
希特勒对这个人热情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明显的反应,随后便转向第四个姑娘:“那您呢?”
第四个姑娘:我叫海德薇茜·勃兰特,来自施瓦本……
希特勒随即又转向站在最后的那位姑娘,同样地握手,一样地直视对方:“那么您叫什么呢?”
这位姑娘自我介绍说:我叫特劳德·胡姆斯(注1),我来自慕尼黑……
希特勒显然对这位来自慕尼黑的漂亮姑娘产生了特殊的兴趣,他重复了一句:“唔,您来自慕尼黑……”
他沉思了一下,又环视一眼其他几位姑娘,随后目光又回到特劳德身上。
希特勒:……胡姆斯小姐,那就让我们试试吧!
随后转身进了他的办公室。
胡姆斯小姐对元首的决定颇感意外,她惊愕而又惶惑地看着旁边同来的姑娘,直到看见林格向她示意的手势,才跟随希特勒,走进他的办公室。
林格遂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4.“狼堡”/希特勒办公室/内景/夜
希特勒走向蜷伏在办公室一角的布朗蒂,他一边抚摩着爱犬,一边回过头对特劳德说:“我的布朗蒂不咬人,它十分理智,比人要聪明多了……”
说完亲吻了一下那只狗。
安抚爱犬过后,希特勒走到一张放置打字机的办公桌前,打开台灯,把椅子从办公桌下拉出——
希特勒:请您放松些,不要紧张。我在口授的时候,可能会出些错误,您可别让它们出现……
特劳德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地将一张空白打字纸放进打字机里,调准位置,回过头,等待元首的指令。
希特勒走到他那张大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一副老花镜,然后用手理了理头发。
他没有马上开始口授,却对特劳德说:“您很年轻啊!”然后又问:“您多大了?”
特劳德:22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听后点了点头,戴上那副老花眼镜,从文件夹上拿起一张纸,开始口授那上面手写的内容:“我的德意志公民,党员同志们……”
特劳德开始紧张地敲击键盘,全神贯注地追随着希特勒口授的速度。
希特勒:……我认为,一个人在20年过后又能走到他的拥护者面前,而且在这20年时间里,对他的纲领无须做出任何修改,这是极不寻常的……
希特勒中断口授。
特劳德随之也打完了这两句话。
希特勒走到她的身后,看她打出的几行文字……然后,满意地看着特劳德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神——
希特勒(友好地):好,让我们再试一次——
5.“狼堡”里的等候室/内景/夜
希特勒办公室那高大的双重门扉复又开启。
特劳德从里面走出。
林格随后将门关上。
等在门外长椅上的那几个姑娘都好奇地向她投来探询的目光。
特劳德走到等候室中间停下脚步,她那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紧的面孔,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特劳德(喜出望外):我成功了!他聘用了我!
在那“焦虑等待的片刻”过后,其余几位姑娘听到她这句话,都跳起来,欢呼着朝特劳德跑去,拥抱她。
6.福斯大街/新帝国总理府的入口/外景/清晨
清晨,天刚破晓。位于福斯大街的帝国总理府前面的广场上,此时杳无人影,一片荒寂。放眼望去,大街两侧处处可见被炸毁的楼房,连昔日威严显赫的新帝国总理府都被炸得面目皆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所有的窗户几乎都被炸毁,街道上到处是瓦砾堆与弹坑。
字幕:
两年半以后。柏林,1945年4月20日—元首希特勒56岁生日
从帝国总理府对着的街面上走来4个头戴钢盔,肩挎冲锋枪,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士兵。他们两个人一组,分别抬着一人多高,但没有多少厚度的木制包装箱,老远看去,像是两件巨幅的“画像”。但是人们很快便会觉察出,那木箱里不可能是什么“画像”,因为里面装的东西要比通常的画像大得多。两个包装箱显然重量不轻,4个士兵走到大街的中间便不得不把箱子放下,喘口气,歇息一会儿。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飓风般的声响,士兵惊恐地把包装箱丢弃,“画像”扑通一声倒在脏乱不堪的街道上。随后一枚炮弹在前面不远处落地爆炸,顿时一股巨大的烟柱升腾,冲上天空……
7.元首地下避弹所/特劳德的房间/内景/夜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紧紧巴巴地排列着几张床铺。
随着外面一连串激烈的榴弹炮弹的爆炸声,住在房间里的特劳德、盖尔达·克里斯蒂安(约30岁)——希特勒的另一位私人秘书,还有曼齐娅莉小姐——希特勒的女厨师,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都坐起身子。
特劳德:这是在打炮啊!
盖尔达:别胡说!哪儿来的大炮?
这时,又一颗炮弹的爆炸声使房间都震颤了。
曼齐娅莉小姐(带着浓重的奥地利口音):胡姆斯女士,你说的对,这不是空投炸弹,是大炮的声音,是俄国人送来的了不得的生日礼物!
8.元首地下避弹所/希特勒办公室前室/内景/夜晚
希特勒依然穿着那件灰色军装和黑色裤子。他没有刮胡子,脸有些浮肿,左手也抖的更加厉害,仅仅两年时间,他一下子竟苍老多了。
他冲进前室,一副心烦意乱的神情。
马丁·鲍曼(45岁)——一个个子不高,颈项粗壮,身穿冲锋队褐色军服,胳膊上戴着万字臂章的人,与布克道夫将军(49岁)——国防军的首席副官,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他们看上去也像是刚刚离开睡榻,赶过来的。
布克道夫将军刚打完电话,正把电话机放回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希特勒:布克道夫,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射击声从何而来?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首先请允许我祝贺您的生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希特勒充满蔑视与愤怒的目光。
鲍曼心中窃笑,他恨布克道夫这个家伙。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柏林市中心现在处于敌人大炮的射程之内,密集的炮火已经打到勃兰登堡门、帝国大厦、弗里德利希大街车站……
希特勒:炮火来自何处?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报告,我刚给科勒打过电话。
希特勒用手理了理头发,对布克道夫说:“科勒……给我接科勒!”
布克道夫挂电话之际,总参谋长克莱勃斯(47岁)快步走了进来。进屋之前,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布克道夫接通电话后,将听筒递给了希特勒。
希特勒(对着话筒):科勒,你知不知道,柏林现在已处于敌人炮火之下了?
科勒(电话中传出):不知道。
9.维尔德野生动物园空军基地/内景
画面切换到科勒将军(空军参谋长)处。
此刻他正在位于维尔德野生动物园的空军基地视察。
(交叉剪接)
希特勒:你说,你听到炮击了没有?
科勒:没有,我现在在维尔德空军基地呢。
希特勒:城里已经极度不安……据说俄国人控制了奥得河上的铁路桥……
科勒:敌人没有在奥得河铁路桥上布置炮兵,这不可能是远程炮火,据动物园地区高炮指挥所报告说,这只是些10至12厘米口径的火炮。俄国人的炮兵驻扎在马尔岑附近。
希特勒(难以置信地):从那儿到市中心只有12公里,难道俄国人已经这么近了吗?
鲍曼、布克道夫与克莱勃斯听到这话,都惊愕地面面相觑。
希特勒(突然地):真该把空军的头领全都绞死!
然后愤怒地摔下电话——
希特勒(愤怒地):真是闻所未闻,俄国人竟然已经到达距离市中心只有12公里的地方了……这还是我问出来的!
克莱勃斯:我的元首,也许这真是远程炮火……您刚才不是提到奥得河上的铁路桥……
希特勒(没好气地):胡说……
10.新帝国总理府/大厅/内景
画面上是总理府内的一间高大的厅堂,许多地方都已炸坏,一块天花板垂落下来,还有几扇窗户已被炸飞,只好用纸板临时钉住……
此时,大约50位军政要员聚集在此,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碰面。
前来祝贺的有:希姆莱、鲍曼、国防军的高级将领——约德尔、凯特尔、克莱勃斯、布克道夫,以及身穿冲锋队制服的重要党政头目。
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喝着香槟酒。
(切换)
希姆莱与菲格莱因——他是希姆莱派驻希特勒身边的长任代表,站在一旁。
菲格莱因个子瘦高,虽然衣着笔挺,举手投足间却难掩一股女人气。
希姆莱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掏出一块白色手绢,擦了擦鼻子上的汗。
(切换)
镜头转向布克道夫与鲍曼,他们二人此时正斜着眼睛朝希姆莱看去——
鲍曼:希姆莱真是个傲慢的小丑!
布克道夫:到处是些舞弄权势的家伙,看到他们就令人作呕!
说完,他举起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切换)
镜头回到希姆莱与菲格莱因——
菲格莱因:据说,元首要在今天发布“克劳塞维茨命令”……
希姆莱挥了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希姆莱:柏林现在已经成了前线,这座城市肯定守不住了,柏林要完了,如果元首留在这里,那么整个帝国都得跟着他一起完蛋。我们必须劝他离开这里。您去跟赫威尔谈谈!
希姆莱指了指一位50岁上下,衣着笔挺的先生。与在场其他人不同,这个人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外交官礼服”打扮。他就是供职于外交部的赫威尔。
希姆莱:元首喜欢赫威尔,他是目前唯一还能对他施加影响的外交官。
菲格莱因:赫威尔已经做过各种努力,请您相信我,这没用!
希姆莱:那您去跟您的大舅子说说!
菲格莱因叹了口气。
希姆莱:为什么不呢?您同爱娃·布劳恩的妹妹结了婚……您就成了元首的亲戚……现在必须全力做出努力!你还年轻,你不久就要做父亲了……您难道想留在这座城市跟着一起完蛋?
菲格莱因:当然不。
这时,侍卫官林格走进大厅,宣布:“先生们,元首到!”
希特勒面色阴沉地从后门走进大厅。
所有在场的人都向他行希特勒礼,高呼“万岁!”
11.长廊/第8层/内景/白天
申克医生(40岁上下)沿着大楼的过廊走来。
他惊奇地发现,一些士兵正从几个相邻的房间里把成捆的卷宗拖向过廊的窗户,然后从那里抛到院子里。
申克教授转身问他的副官穆勒——
申克:这些人在干嘛?
穆勒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仍在继续把一个个莱茨标牌(注2)的文件盒扔进院子里。
穆勒(简单地):打包:扔!
申克从窗户往外一看,一个个莱茨标牌的文件盒被扔进院子里,还有办公室家具……
申克:哼……
穆勒:“克劳塞维茨命令”已经发出,各部委与军事领导机关都在撤离……
申克:如果全都跑了,那谁来组织军民的给养呢?
穆勒(耸了耸肩):教授,您最好问我一些容易回答的问题!
申克:真是荒唐!
他快步走下楼梯。
12.内院/外景/白天
党卫军士兵往一堆已经点燃的卷宗上倾倒汽油,火苗蹿得老高,一股黑色的呛人浓烟升起,直冲天空。
申克朝台勒曼与他的士兵走去。
台勒曼看见申克走了过来,率先与他打招呼——
台勒曼:啊,教授先生!
申克走到台勒曼面前停下脚步,直截了当地说:“不许将我的管理机构撤离!”
台勒曼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
台勒曼:唔,唔……您不允许……
申克:柏林的食品供应将会彻底崩溃……
台勒曼踮起脚尖,晃了晃身子——
台勒曼:……一个好士兵总会找到给养的……
申克(气愤地):不错!可是当一个城市处于战斗状态时,士兵会把什么人的膳食夺走呢?那肯定是平民百姓了!……我不能对此负责!
台勒曼(喊道):这是元首的命令!
申克(鼓足勇气):作为一名官员,我接受党卫军与希姆莱的领导,可是作为医生,我是国防军的成员,现在国防军还没撤离,请注意这一点!
台勒曼打量他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说:“那好吧,教授可以留在柏林,马上给他开具相应的全权证书……上车!”
说完,他倏地转身离去。
随后一长列装满货物的载重汽车开动了。
13.新帝国总理府/大厅/内景
告别会。
纳粹党政要员与军队高级将领站成长长一排。
希特勒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他极力保持一种庄严的姿态,然而却有些力不从心。
他漫不经心地,甚至带有一种蔑视的神情,与在场的每位要员逐一握手。
后者在握手时几乎都结结巴巴地向他说些表示效忠的话。
希特勒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党部领导人甲:一切为了德国,万岁,我的元首!
党部领导人乙:我的元首,我……万岁,我的元首!
(切换)
特劳德与曼齐娅莉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注视着眼前这一场面。
特劳德:这些人可能根本想不到,他们最终会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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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部领导人丙:万岁,我的元首……
(切换)
曼齐娅莉:我最反感这种阿谀奉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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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部领导人丁:只要信任您,必然会坚信我们的最终胜利!
(切换)
曼齐娅莉(继续):这些人当面说“万岁”,转身就会说“舔舔我的屁……”
说到这里,两个女人都不禁哧哧地笑了起来。
(切换)
希特勒走到站在队列最后的希姆莱面前,热情地向他伸出手。
希姆莱赶忙双手握住元首伸出的手——
希姆莱:我的元首,我请求您尽快离开柏林,事不宜迟!
希特勒:事不宜迟?!
希姆莱这时挥了下手,把站在近旁的赫威尔招呼过来——
希姆莱:赫威尔,您过来一下,亲爱的赫威尔……您不是也认为,我们该与同盟国建立某种接触……跟他们打打政治牌……
赫威尔:是的,实际上……我们应该跟他们搞搞政治……
希特勒(厌倦地):政治?我不想再搞什么政治,我厌倦政治……等我死后,你们再去搞你们的政治吧!
希姆莱(略微口吃):我的元首……
希特勒(眼睛有些湿润):好了,我亲爱的希姆莱,忠实的海因里希,好了……你只管去吧……
说完,希特勒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大厅。
希姆莱目送他离去。
14.地下车库/新帝国总理府/内景
出发前的气氛。
宽大的轿车排成一长列,随着马达启动,响起打招呼与告别的话音……
党政军头目一个个匆匆忙忙登上各自的汽车。
菲格莱因走向希姆莱的轿车。
希姆莱:只是咱俩谈谈,别外传……这个人完了……
菲格莱因(笑着):是啊,对一个既不抽烟,又不喝酒,而且还素食的人,你还能有什么可指望的呢?!
希姆莱(抓住菲格莱因的手臂):菲格莱因,现在咱们说点儿真格的,我想接手……(密谋地)柏林将会陷落,这不过是几天的事儿,如果元首死了,您想想,他们同盟国跟谁谈判啊?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菲格莱因:您总这么有把握,同盟国会愿意同您谈判吗?
希姆莱:西方要恢复战后秩序,还需要纳粹国家与我的党卫军。我已经和他们进行了初步接触,同艾森豪威尔谈了一个小时,他的看法与我一致……
菲格莱因:您可得小心点,这可是叛国罪啊!
希姆莱(毫不在意):啊,菲格莱因,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您说,我该跟艾森豪威尔行希特勒礼呢,还是该跟他握手?
这时一辆汽车开进车库,停了下来。
阿尔伯特·施佩尔(40岁)身穿一件笔挺的皮革大衣,走下车,打量了一下周围,不时地应答着与他打招呼的人。
施佩尔走向希姆莱与菲格莱因。
菲格莱因:……看……(转向施佩尔)真是来的早的,不如来的晚的……
施佩尔(对希姆莱):先生,您已经准备动身了吗?我正要跟您谈谈呢。元首已经下令摧毁所有平民设施……
希姆莱(打断他):……很遗憾,亲爱的,我得走了……有机会到胡恩吕咸来看我吧。我现在要跟我的参谋部开赴帝国北部,以便从那里支援柏林附近的战斗。
说完他向菲格莱因告别,钻进了汽车。
车队缓缓启动——这是权倾一时的人物上演的一场现代“出埃及记”。
施佩尔看着车队离去。
15.新帝国总理府/大厅/内景
希特勒俯下身,以便能够透过《日耳曼尼亚》(注3)沙盘模型上的凯旋门看过去。
他今天像是换了个人,情绪不错。
希特勒:……施佩尔,其实空袭我们的城市也有好处……到时候我们只需把瓦砾清除就行了,那可比我们自己把一切都拆除掉,要容易多了。等我们赢得这场战争,就能马上开始建设了……
他激动地朝施佩尔看去,而后者却试图躲避他的目光。
希特勒(若有所思地):我们两个在这些精美的模型上花费了多少时间啊!施佩尔,您不愧是个伟大的天才!
希特勒看着他。而施佩尔却不知如何回答。
希特勒(继续):的确,的确……只有您我知道,第三帝国是难以设想的……
站在希特勒身旁的还有赫尔曼·菲格莱因与瓦尔特·赫威尔。
爱娃·布劳恩端着香槟酒杯,还有特劳德与盖尔达也都在观看着《日耳曼妮娅》沙盘模型。
除了几个做清理工作的通讯兵,整个大厅显得有些冷清。
希特勒(继续):……这里将建成大商厦和工厂……而这里则是摩天大楼与酒店……我们的第三帝国将是一个延续千年的艺术与文化的宝库……我们眼前将看到的是古希腊雅典那样的卫城,看到中世纪的城市,看到它们的大教堂,并且,需要一个中心区……对,施佩尔,这不仅曾经是我的幻想,也始终是……
希特勒充满爱心地抚摩着沙盘上那些穹顶建筑的模型。
菲格莱因:我的元首,如果您要实现这些计划,那您就应该离开柏林。爱娃,你也说说……
爱娃·布劳恩:他是元首,他知道该怎么做……
特劳德(对希特勒):现在每个人都在说,您务必离开柏林。俄国人已经几乎把我们完全包围了……
希特勒(突然厌倦地):啊,孩子,这我做不到。我现在就像是个旋转转经筒的喇嘛,我必须留在柏林,做出决定,或者灭亡。施佩尔,您认为呢?
施佩尔:当大幕落下时,您该留在舞台上。
希特勒看着施佩尔。
16.高炮阵地/外景/白天
在一条被炸得疮痍狼藉的宽阔大街上,竖立着一门高炮。
空袭警报响起,人们慌不择路地四下逃散。
高炮四周聚集着大约十来个身穿军服的希特勒少年,他们有的搬运炮弹,有的在加固防护沙袋……一个很年轻的中尉站在高炮旁指挥。
男孩彼得·克兰茨(13岁)和一个名叫英格的女孩(16岁)也在其中。
英格头顶钢盔,穿着裙子,显得很不协调。
这时,一个40岁上下,面容消瘦、刚毅的男人,威廉·克兰茨——彼得的父亲,朝这边走来。他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威廉由于在战争中负伤,右臂被截肢,因此右边的袖筒始终插在上衣口袋里。他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眼前的一幕,然后走到高炮近前。
彼得转过身,以一种挑衅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父亲——
彼得(喊道):走开……别打搅我!
其他几位少年停下工作,看着彼得与他父亲的对峙。
威廉转向其他的孩子,逐个同他们说起话来。
威廉:喂,你多大了?……12岁?那你呢?……14了?你呢?……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你们想玩战争游戏?……回家去!玩点别的什么去……
中尉:您是什么人?您想干什么?
威廉的声音也挺冲——
威廉:我想要我的儿子!而且要活的!
中尉:您应该为您的儿子骄傲,他已经击毁了两辆敌人的坦克,元首今天将亲自为他授勋呢……
威廉打量了中尉一会儿——
威廉:啊哈,您这么年轻,在哪个前线打过仗啊?
中尉(有些尴尬):我……我……还没有过这种荣幸呢……
威廉(平静地):您还没有经历过战役,那是您的幸运……现在请您理智地让这些孩子都回家去!
英格:不,我们要坚守阵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威廉(看着这位姑娘):什么阵地?
他看了看这个三面围起来的场地。
威廉(继续):这不是什么阵地,而是一个陷阱!俄国人将从两面夹击你们,到那时你们就跑不掉了!
英格:我们将会还击。
威廉:你们用什么还击?
中尉:我们用高炮……
威廉又一次长时间地注视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中尉。
威廉:俄国人好几个集团军正在坦克与大炮的配合下向前推进……你们也许不相信,你们顶多只能抵抗5分钟。
英格:我们已经向元首宣过誓。
威廉: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我们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已经完了……
彼得(轻蔑地看着父亲):懦夫……
然后他跑开了。
威廉并没有马上去追赶儿子,他仍盯着年轻的中尉看了一会儿。
威廉:赶快滚!等俄国人来了,你们还呆在这儿,那你们全都得完蛋!
然后,他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了。
17.形势分析室/元首地下避弹所
画面上是一幅巨大的德国地图,上面用红色箭头标着西方同盟国与苏联红军推进的路线。这幅地图给人的印象是:大局已定。
分析室里聚集着约德尔、凯特尔、戈培尔、戈林、布克道夫、科勒等高级将领,以及多名副官。还有两个速记员在场。
希特勒坐在铺展着那张大地图桌子的中心位置。
他的对面是肥肥胖胖的戈林。他显得焦躁不安,不时擦拭着头上冒出的汗。
其他的人围站在桌子的四周。
凯特尔:第9集团军必须后撤,不然将会被包围,被全歼。我们必须马上……
希特勒(打断他的话):第9集团军不能后撤。告诉布瑟,他必须坚守住。
约德尔:我的元首,那第9集团军可就完了……
希特勒:我们将从北部、东部两个方向,给予向前推进的苏军以全力、无情的反击……
约德尔(不解地):用什么力量呢,我的元首?
希特勒:让施坦纳的部队从北面发起进攻,并与第9集团军会合。
说完,希特勒的手用力在地图上一挥。
克莱勃斯:第9集团军现在已经无法向北部转移,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10倍。
希特勒:那就让温克率领他的第12集团军给予增援。
约德尔(目瞪口呆):可是,我的元首,第12集团军正在开往西部,朝易北河方向进发。
希特勒气恼地将拳头打在铺着地图的桌子上——
希特勒(大声地):那就下令让第12集团军马上撤回来!
约德尔:那样我们的西线可就完全暴露了。
希特勒(喊叫):您难道怀疑我的命令吗?我想,我的意图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戈培尔:西方各国迟早会看出,只有我们能够阻截布尔什维克,我们是抗击亚洲乌合之众的最后堡垒。我们必须保住柏林,只须几天时间而已,然后我们就同美国人“碰杯”。
希特勒从他的杯子里喝了一口水。
蒙克走进来。
戈林边擦汗,边看了一眼他那昂贵的钻石手表。
希特勒:啊,蒙克……您来了……
蒙克:我的元首?
希特勒:今天我已经发出《克劳塞维茨命令》,柏林成了前线,您被任命为司令官,接管保卫政府区域的任务。
蒙克:我的元首,如果柏林打起仗来,我们必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可是……城里还有……三百万平民,必须把他们撤离才成啊……
希特勒:蒙克,我理解您的顾虑。但是我们必须无情……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些所谓的平民百姓了。
蒙克:我的元首,请允许我冒昧地提出个问题:妇女和儿童怎么办……?还有好几千伤兵和老人又该怎么办?
希特勒: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没有什么平民……
于是,没有人再敢说话。
18.元首地下避弹所的前厅/过道
过道上站着我们已经熟悉的几位高级将领——约德尔、凯特尔、布克道夫、克莱勃斯、菲格莱因。他们抽着烟,喝着白酒……
凯特尔:元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现实的判断能力……
约德尔:他把已然不复存在的师团在地图上推来摆去……施坦纳集团军已经溃不成军,自顾不暇,他却命令他进攻……纯粹是发疯!
菲格莱因:那为什么您不把情况对他说明呢?
凯特尔: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这一点您应该跟我一样清楚。
菲格莱因:……那也不能听之任之啊……
凯特尔:您疯了?!那他还不把咱们给轰出去,就像对待伦特施台特与古德里安那样……
菲格莱因:那就只能这样了吗?
约德尔:我们是军人!我们已经对元首宣过誓了。
菲格莱因:宣过誓就不能独立思考了吗?
布克道夫(发怒):真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出自您的口中!真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一个肆无忌惮的野心家!
菲格莱因:你说什么?!
19.总理府后花园/白天/外景
黑色浓重的硝烟阻碍了视线,从不远的前线不断传来隆隆的大炮轰鸣声。
希特勒在戈培尔、施佩尔、赫威尔、龚舍与鲍曼的陪同下,走出地下避弹所。
希特勒把军大衣领子竖起来。军帽下是他那张灰白色的脸。
10个希特勒少年身穿褐色军装,站成一排。
帽子下面是一张张疲惫、苍白的脸。
彼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跑来,赶紧站进队列中。
希特勒青年团的头头(不满地看着他):你跑到哪儿去了?
彼得:这跟你有屁相干?
青年团的头头(转身面向希特勒):我的元首,柏林希特勒青年团最出色的坦克狙击手列队完毕,请指示。
希特勒从少年面前逐个走过,与他们一一握手,直直地看着他们的眼睛。
然后,他从副官端来的一只放满勋章的托盘上,拿起一枚枚铁十字勋章别在孩子们的军装上,然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希特勒:我为你们骄傲。
那位希特勒青年团头头在一旁介绍说:“我的元首,这个少年一个人用反坦克弹击毁了两辆俄国人的坦克,他叫彼得·克兰茨。”
希特勒:哦,你叫彼得。我多么希望,我的将军们能像你一样地勇敢无畏……
希特勒微笑地看着彼得,爱抚地拧了一下他的面颊。
希特勒走到行列的尽头站住。
突然,他好像因疲惫而有气无力、声音干涩地说:“好,好……历史会记住你们的。当《日耳曼妮娅》从一片废墟中升起的时候,你们就是英雄。你们万岁!”
然而神情疲惫的孩子竟没有一个人做出回应。
20.元首地下避弹所/阶梯/内景
希特勒慢慢地走下长长的通往地下的阶梯,他显然已经虚弱不堪,不得不时而扶着墙往下走。鲍曼、戈培尔、施佩尔、赫威尔与龚舍跟在他的身后。
21.元首地下避弹所/特劳德的房间
特劳德、盖尔达与曼齐娅莉坐在床上,她们抽着烟,喝着咖啡,轻声地聊天。
炮弹强烈爆炸的声音使房间剧烈颤动起来。
盖尔达:我不知道你们的感觉如何,我反正很难受……我倒觉得空袭似乎还要好一点儿。
特劳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曼齐娅莉:昨天他曾经对我说,如果我离开这里,他会理解的。
特劳德:可是,曼齐娅莉小姐,现在大多数人都抛弃了他……我们不能就这样全都走掉啊。
盖尔达:我想,我也不会这样做。
特劳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想当初,我父母,所有朋友都告诫我,别与纳粹靠得太近……如果我现在对他们说,我又回来了,我错了,我现在认识到错误了……那……
曼齐娅莉:嗨,走着瞧吧!
22.庭院/外景/夜
庭院里的那幢大楼如今已然人去楼空,兀立在那里,备显寂寥。
墙上映现出炮火的火光。
一些散发着煳味的纸片在夜空中随风飘舞。
申克与穆勒两人望着空中的炮火。
穆勒:您想什么呢,上校?
申克:我们该走了。
穆勒:去哪里?
申克:我也不知道,去需要我们的地方呗……
23.元首地下避弹所/过道/新帝国总理府/希特勒办公室
爱娃·布劳恩、特劳德与菲格莱因、赫威尔排成一队,跑过通往地下避弹所前厅的过道……爱娃一边跑,一边使劲鼓动昏昏欲睡的军官、通讯兵、女秘书和几个护士,一起加入——
爱娃:现在大家都到上面去……让我们庆祝一下。我已经在上面布置好了,大家都来,都来……来吧,孩子们,我们今天应该乐和乐和……
当这群人穿过前厅,而后穿过通往新帝国总理府的地下通道,来到一个大厅时,人越聚越多。
24.元首地下避弹所/希特勒办公室
希特勒使劲用手掌拍着桌子——
希特勒:无论敌人打到哪里,都应让他们面对一片荒漠……
施佩尔:可这样等于也给德国人民判处了死刑。没有电、没有煤气、没有清洁的饮用水、没有煤、没有交通工具、所有的轨道设施、运河、船坞、船闸、船只、机车……当这一切都被破坏之后,我们的国家将后退到中世纪……这一命令的结果是,剥夺人民的一切生存机会。
希特勒(坚定而无情地):当战争失败,我们也就失去了人民……这时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考虑维持德国人民最低生活所需的基础。相反地,倒不如由我们自己把这些东西统统破坏掉,因为当人民证实自己是弱者时,她就应该被铲除,这
也是一种自然规律……
施佩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施佩尔:可她是您的人民……您是她的元首啊!
希特勒:这场战争过后,能够存活下来的只能是些低劣者,因为优秀的都已经为国捐躯了……
25.新帝国总理府/大厅
大厅里点燃蜡烛,留声机正放着流行歌曲《血红的玫瑰带给你幸福……》(这是当时所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唱片)。
此时已有大约上百个男男女女聚集在此,其中有女秘书、身穿军服的护士、通讯兵、副官们、各种级别的军官……人们喝着香槟酒,高声笑谈。
爱娃穿过一堆堆的人们,高声招呼着——
爱娃:请……请过来,大家跳舞吧!
外面不时传来的炮弹爆炸声与大厅里的气氛极不协调。
爱娃的眼里闪烁着亢奋的光亮。
赫威尔邀请她跳舞。
她与赫威尔跳起来,并鼓励大家一起跳。
(切换)
特劳德站在一旁观看,不时与盖尔达碰杯。两个人此时都有些醉意,有些歇斯底里——
特劳德与盖尔达:干杯!
(切换)
菲格莱因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爱娃与赫威尔共舞,走到他们面前,低声地对赫威尔说:“对不起。”
赫威尔:请。
菲格莱因把爱娃拉向一边。
爱娃(不解地):什么事……?
菲格莱因:必须离开柏林,爱娃……你必须得说服他……要不你跟我走……
爱娃,不然你会死在这儿的!
爱娃直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脱身走开了。
菲格莱因:你会死的!……
(切换)
这时,巨大的爆炸声把整个大厅都震动了,窗户掉了下来,留声机的指针滑落到唱片的结束位置,发出“喀拉喀拉”的单调重复的声音……在场的人顿时都惊愕无言,大厅里一片寂静。
爱娃(极力打破沉默):谁能奏乐?我要跳舞!
一个军官(自告奋勇答道):我!
爱娃(继续):……跳舞!
那位军官:您想跳支什么曲子?
爱娃:摇摆舞!
那位军官走到钢琴前坐下,开始弹奏起来。
爱娃索性跳上桌子起舞,并鼓动大家,跟她一起跳。
在场的人受到感染,又都跟着跳了起来。
桌子上的酒瓶与酒杯“哗啦哗啦”掉落地上……
(切换)
特劳德看着忘情跳舞的爱娃,突然感到眼前的景象竟渐渐地模糊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盖尔达关切地问她:
“特劳德,特劳德……”
特劳德:我怎么觉得眼前这一切那么不真实啊……犹在梦中……我努力想清醒过来,却办不到,盖尔达……我不舒服……
特劳德感到有些恶心。
这时,突然到处都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灰尘与污物在大厅里狂飞乱舞,一股巨大的烟尘冲过大厅,将大多数的蜡烛倏忽吹熄,人们陷入一片惊恐之中……
特劳德和其他人跌跌撞撞地跑回到地下避弹所的入口处。她无力地靠在过道的墙壁上,她的身后又响起一连串的大炮的怒吼与炮弹落地爆炸的声音。
盖尔达:特劳德,快过来,快……
她们跌跌撞撞地跑进地下避弹所内灯光暗淡、长长的过道。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们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26.柏林街头/地下指挥所/白天/外景/内景
大街几乎被炸得面目皆非。
各种口径的炮弹呼啸着打过来,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股硝烟飞向天空,几乎遮蔽了阳光。其中还夹杂着“咯咯咯”的机关枪与冲锋枪声。
一辆带跨斗的摩托车朝指挥所驶来。司机跳下车,跑进大楼。
士兵:妈的!
赫尔穆特·魏德林将军(大约52岁)——一个典型的普鲁士军人,在一片废墟上建立起一个临时的指挥所。
魏德林将军注视着外面的恐怖景象,同时用报话机大声地与外界联系。
副官与士兵试图在一片混乱之中保持战斗状态。
魏德林(对着报话机喊):我的指挥所没有转移……什么,转到西边?……为什么要转到西边?……我距离敌人只有一千来米……
突然一个士兵喊叫:“炮弹来了,快隐蔽!”
副官扑向魏德林将军,以便保护他。
所有的人都扑倒在地。
副官:将军?!
这时一颗炮弹把掩体的一侧给炸飞了,报话机被甩在一边。
魏德林将军从尘土里站立起来,试图再接上通话,然而,电话没了声音。
魏德林:喂,喂……,
他看到两个士兵被炸死了,尸体被搬到一边。
魏德林(对副官):应该死的是我!
副官:什么?……为什么?……
魏德林:有人认为,应该把我的指挥所从敌人的东南方转到西边的多布里茨。
副官:这样也许是理智的,将军先生。
魏德林:跟我来!
魏德林戴上帽子。副官犹豫一下,跟着他走了。
27.“橡树下”街党卫军总部/内景/白天
从一间办公室里传来电话铃声。
申克快步走向办公室,抓起电话。
(切换)
28.新帝国总理府的地下指挥所
这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地下野战医院,其出口位于福斯大街。
医护人员照料着病床上不断呻吟的伤兵,一片忙乱景象。
医院旁边就是蒙克的指挥所。
蒙克正在打电话——
蒙克:喂,我是蒙克。我现在在福斯大街新帝国总理府的地下指挥所。元首任命我为政府区的作战司令。我需要您的支援……
(切换)
申克:这恐怕很难……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副官,其他人都撤走了。
(切换)
这时,越来越多的伤兵与惊慌失措的妇女、儿童与老人涌进地下指挥所。
从外面传来激烈战斗的枪炮声。
蒙克:喂,您是医生吗?
(切换)
申克:是……内科医生。
(切换)
蒙克:请您听着,请您赶快弄辆汽车,把您能够找到的一切药物、吗啡、盘尼西林、包扎材料都给我送来。
(切换)
申克:看吧,不知道能弄到什么。
(切换)
蒙克:谢谢,请您快一点儿!
蒙克放下电话。
(切换)
这时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魏德林,他身后跟着他的副官。他们正穿过杂乱的人群朝这边走来。
29.新帝国总理府/地下指挥所/前厅与通道
魏德林和他的副官走过宽大的掩体工事与低矮狭窄的通道,那里聚集着许多做好战斗准备的士兵与军官。
30.新帝国总理府/通往地下避弹所的隧道
魏德林和他的副官穿过一条很长的隧道——一条将新帝国总理府的地下指挥所与元首的地下避弹所前厅连接起来的通道。
31.新帝国总理府/地下避弹所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下到了地下的第二层。
两个站岗的党卫军士兵拦住了魏德林和他的副官。
魏德林向他们出示证件。
士兵拿着仔细研究一番,又对照看了看面前的魏德林。
魏德林:我必须见元首。
党卫军士兵甲:有什么事情?
魏德林:我该被枪毙……
卫兵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不知他所说何意。
这是一个令人十分尴尬的场面——
党卫队士兵甲:在这儿等着!
他走下楼梯,不见了。
党卫军士兵乙:请交出武器!
魏德林的副官显然感到很不自在。
魏德林想点支烟抽,但卫兵却阻止他——
党卫军士兵乙:这儿不能抽烟!
魏德林只好把烟扔掉。
党卫军士兵甲又出现在下面。
电话铃声响起。
党卫军士兵乙:明白……将军先生。
魏德林终于被放行。他走下阶梯。
副官想跟在他的身后,却被党卫军士兵乙拦住——
党卫军士兵乙:你不能进去!
(切换)
克莱勃斯与布克道夫在下面的通道上等着魏德林,他们的神情冷淡而矜持。
克莱勃斯与布克道夫:希特勒万岁!
魏德林:希特勒万岁!这儿怎么了?为什么我应该被枪毙?!
克莱勃斯:您知道元首的命令,向西方妥协是绝对禁止的,如果有哪个军官不是无条件地遵循这一命令,就将被捕,马上处决……
魏德林:您在说什么啊?……我的部队连续多少天一直在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我的指挥所离前线只有一公里的距离……
克莱勃斯与布克道夫看着他。
布克道夫:说下去……
魏德林指着他胸前佩戴的那颗橡树叶形骑士勋章——
魏德林:看见这个了吗?……我不允许用这种傲慢无理的腔调和我说话……现在就请做您们所不允许的事情吧!
布克道夫与克莱勃斯交换眼色——
布克道夫(对魏德林):我想,您还是应该自己向元首报告。请跟我来!
三人一起朝希特勒的房间走去。
32.植物园大街/外景/白天
几名德国士兵手持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
大炮的轰鸣声与机关枪的“咯咯”声从植物园的后方传过来。
申克与穆勒开着一辆小型空载的军用卡车驶近,被一个士兵拦住——
士兵:上校先生,您不能再往前走了。
申克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野战医院大楼——
申克:我受作战司令蒙克的委托,到这里的野战医院取些包扎材料与药品。
士兵:野战医院里已经没有人,全都撤光了。
申克:那伤兵呢?
士兵:那您自己看吧……
申克转向穆勒——
申克:我进去看看。
他朝着野战医院方向走去。
穆勒:上校先生……
申克:您留在这儿等我。
士兵:您可得留神,这一带到处都有俄国人出没……
士兵用手指着一辆坦克的炮筒——
士兵(继续):……您看,这里可以说是咱们帝国的终点了。后面就是俄国人的地盘了……
申克小心翼翼地悄然穿过一片广场,朝野战医院方向走去。
穆勒:我可以用用吗?
穆勒拿过士兵手中的望远镜,朝申克望去。
穆勒:这个顽固的家伙,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呢?
33.野战医院/内景
申克在医院阴暗的过道里穿行。
野战医院看起来像是杳无人迹。
申克:喂?
他穿过一道门,朝里面看去,冥暗之中他看到的是堆放在一起的尸体。
他继续往前走,打开走廊尽头的一道房门。
34.地下室/内景
这是一间很大的拱形地下室,里面灯光昏暗,密密麻麻地放置着大约40张病床,上面躺着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当申克出现在门前时,她们立即惊恐万状……
当看出他是德国人后,才放心。
申克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些令人绝望的被遗弃的人们。
35.元首地下避弹所/中部
在元首地下避弹所的中部,鲍曼、布克道夫与克莱勃斯坐在一张桌子旁,喝着白酒。三个人都把军服上衣的扣子解开了。桌上放着几个空酒瓶。他们看起来醉醺醺的,一个个红头涨脸。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魏德林,他无聊地不停地看手表。
魏德林:我该回部队去了。您们肯定,元首还需要我吗?
克莱勃斯把斟满酒的酒杯推给他。
克莱勃斯:干了它!……
布克道夫:这是元首的命令!
说完,三个人哄堂大笑。
只有魏德林保持着沉默。
鲍曼:您今天会对元首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克莱勃斯:可是您不相信,施坦纳明天会进攻……我说的对吗?
魏德林:我虽然怀疑施坦纳有足够的兵力发起进攻,但是按照您们所讲述的情况,我认为您们肯定要比我更清楚。
布克道夫:如果施坦纳不进攻,那柏林可就真的完了。
这时,凯特尔疲惫地走上阶梯。
布克道夫、克莱勃斯与魏德林都站了起来。
凯特尔走到魏德林面前停住脚步。
凯特尔:我祝贺您。您的报告给元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任命您为柏林的防卫司令。
魏德林:如果他下令把我枪毙,那反倒好些,那我就能免除这场灾难了……
36.柏林街头/白天
隆隆的炮声,到处是炮弹落地的猛烈爆炸声。
空气中弥漫着黑色的硝烟,目光所及,全然是一幅人间地狱景象。
德国士兵试图用机关枪阻击苏军的进攻。
苏联士兵跑步向前推进。
一些妇女、孩子与老人战战兢兢地躲在门口,看着面前发生的惨烈战斗。
在一个战壕里,我们看到手持反坦克弹的彼得,在他的身旁是一个头戴钢盔上了些年纪的士兵。
突然,在战壕拐弯处出现两辆苏式T34坦克。
彼得起身跃出战壕,但那位上了年纪的士兵一把抓住他的军服,把他拽了回来——
中年士兵:沉住气,小家伙……那家伙离咱们还太远。
一辆T34坦克的炮筒瞄准德军机枪阵地,开火。
德军机枪射手立时毙命。
坦克继续前进。
彼得再也按捺不住,他挣脱中年士兵,向前跃起。
那位中年士兵正欲抓住他的腿,这时一颗子弹打来,正中他的头部,仰身倒在战壕里。
在彼得的身边,一排机关枪子弹把地上的泥土溅起老高。他已无法再滚回战壕,他喘着粗气,痉挛地匍匐在地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37.元首地下避弹所/外景/内景/白天
两个士兵跑进地下避弹所,在他们身后爆炸的炮弹扬起一股烟尘。
两人疾步跑下阶梯。通往会议室的过道上站满了人:军官、副官、通讯兵、女秘书等。
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炮火的声音,有些榴弹炮炮弹几乎就近在咫尺炸开。
到处是讨论局势的声音:“俄国人到什么地方了?”……“他们是否已经突破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施坦纳开始反攻了吗?”……
特劳德与盖尔达也在场。
士兵:请往前走,女士们。
她们两人转向龚舍——
特劳德:这是咱们大炮的声音吗?
龚舍(耸了耸肩):我想,不是吧……
盖尔达:可是施坦纳的进攻应该启动了啊?
菲格莱因看到特劳德与盖尔达,将她们拽到一个角落——
菲格莱因:你们必须马上消失,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特劳德:可是元首还有信心控制局势,并且确信,施坦纳的进攻能够扭转一切。我曾经多次听他说,这次进攻将对整个战况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菲格莱因(急迫地):可元首身边的每一个人现在都知道,这不过是幻想而已……
特劳德:可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他要跟我们做这样游戏呢?
菲格莱因(干巴巴地):他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38.元首地下避弹所/大会议室
菲格莱因悄悄地把身后的门带上。
屋子里挤满了军人。鲍曼与戈培尔也在其中。
即便是在这里,也能听到不间断的密集炮火的爆炸声。
希特勒静静地坐在桌旁中间的位子上,手里握着一支彩色笔。
克莱勃斯(指着地图):敌人已经成功地,大范围地突破我们的防线……
希特勒脸上毫无表情。
克莱勃斯(继续):在南部,敌军已经攻占佐森,正向施坦道夫进发……
克莱勃斯看着希特勒,他始终面无表情。
克莱勃斯:敌人现在在北侧的弗鲁瑙与潘考夫之间的郊区地带展开了攻势,而在东侧,敌人已经到达利希腾贝格、马尔斯道夫、卡尔斯霍斯特一线……
希特勒这时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无人说话。
希特勒:随着施坦纳的进攻,一切都将好起来的。
布克道夫求助地看着克莱勃斯。
所有人都垂下眼睑,看着别处。
克莱勃斯:我的元首……施坦纳……
希特勒却独自出神。
约德尔:……施坦纳无法聚集足够的兵力……施坦纳的进攻未能形成……
希特勒用颤抖的手将眼镜摘下——
希特勒:凯特尔、约德尔、克莱勃斯与布克道夫留下……
其余的人退出会议室。
戈培尔与鲍曼也留了下来。
会议室里死一般地寂静。希特勒开始时只是独自出神。
然后希特勒开始用不连贯的句子怒吼起来——
希特勒:这是命令……让施坦纳发动进攻是命令……谁竟敢违抗我的命令?……竟然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切换)
39.会议室前的过道
过道里涌进更多的人,他们被会议室里的声音所吸引,挤在一起,胆战心惊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盖尔达紧靠在特劳德身上,无声地哭泣着,特劳德安抚地抚摩着她的头。
(切换)
希特勒:军人们欺骗了我,每个人都在欺骗我……甚至连党卫军都……所有的将军都不过是一堆无耻的、不忠的懦夫……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我不能把为您浴血奋战的战士……
希特勒打断他,直接冲着他——
希特勒:您是个胆小鬼、叛徒、废物……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您所说的,实在是异乎寻常……
希特勒:……所有的将军都是为德国人民所不齿的家伙……
说完,他把拿在手里的彩色笔狠狠地扔在桌上——
希特勒(继续):没有荣誉感……他们之所以称作将军,是因为曾经在军事学院呆过几年……难道他们在那里就只学会怎么使用刀叉么?……
(切换)
会议室前的过道上。
这时突然——开始时人们全然没有注意到——爱娃穿着她那件有南德妇女特色的服装出现在这里。
当人们认出她,马上给她让路。她没有说话,也走近会议室的门前谛听——
希特勒(继续):多年来,军人一直在妨碍我的行动……设置各种想得出来的障碍……我本该在几年前就像斯大林那样下令清洗所有高级军官……我没有上过军事学院,但是我一个人……就靠我自己征服了整个欧洲……
(切换)
大会议室里。
所有在场的人,没有谁敢再说什么,都惊恐地看着希特勒发怒。
希特勒(继续):……叛徒……从一开始我就被背叛、被欺骗……这是对德国人民的巨大背叛!这些叛徒必将付出代价……用他们自己的鲜血偿还……他们将喝掉他们自己的血。
(切换)
会议室前的过道上。
特劳德扶着盖尔达的胳膊。
特劳德:盖尔达,现在你平静下来了。
(切换)
大会议室里。
希特勒已然精疲力尽——
希特勒(继续):把我的命令当成耳旁风……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再领导下去……完了,战争失败了……
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希特勒再次振作起精神——
希特勒:但是,我的先生们,如果你们认为我会因此而离开柏林,那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宁愿给我的脑袋一颗子弹!
希特勒终于倒在了椅子上,他的头沉重地垂向胸前——
希特勒(无力地):……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难以相信所听到的话。
40.会议室前的过道上。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希特勒从里面走出。他佝偻着身子,目不斜视地穿过门前站在两侧的人们。
鲍曼涨红了脸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慌乱地从每一个人前走过。
鲍曼:元首说他要自杀,这不可能是认真的……
慌乱之中,希特勒突然转向特劳德与盖尔达,在她们身后站着曼齐娅莉小姐。希特勒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无神,看起来像是一张用蜡膜套取的面具。
过道上死一般地寂静。他看着三个女人——
希特勒:胡姆斯女士,克里斯蒂安女士,你们赶快换衣服,一小时过后,有一架飞机,会把你们带到南方……一切都完了,没有希望了……
特劳德呆若木鸡,她不知该回答什么。所有在场的人也都为这句话所惊愕。
这时,爱娃第一个打破僵局,她走到希特勒身前,握住他的双手,像个孩子似地微笑着看着他,使他得到安慰——
爱娃·布劳恩:你是知道的,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我不会让谁把我打发走。
希特勒看着爱娃,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头靠过来,亲吻她的嘴唇。
所有在场的人都交换着惊奇的目光,因为这一场面他们还从未看到过。
特劳德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流出——
特劳德:我的元首,我也留下……
但希特勒随后转身,消失在他的房间里。
凯特尔、克莱勃斯、菲格莱因与布克道夫还愕然地站在那里,他们的脸上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周围的军官、副官、工作人员也都一个个神情激动。
戈培尔这时穿过周围站立的人,径直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41.元首地下避弹所/戈培尔的房间
戈培尔走进他的房间,站在镜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42.元首地下避弹所/会议室前的过道
人们依旧不知所措地围聚在一起。
布格道夫:现在怎么办?
菲格莱因:到时候了,该让这场闹哄哄的戏结束了。
凯特尔: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想要我们放弃战斗?这您连想都不要想,元首向来都说:我们决不投降!1919年11月的悲剧不能重演!决不能!
菲格莱因:可是您也听到了……他说,他不想再领导下去了,“做你们想做的去吧”……这的确是他自己说的话啊!
布格道夫:这里没有谁可以替代他,没有!元首就是元首!
克莱勃斯打量着面前这些争论的人——
克莱勃斯:元首刚才不过是一时冲动……他会恢复平静的。
菲格莱因:那样敢情好……可是就算他恢复了平静,那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呢?
克莱勃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决不能投降,这是元首一贯不变的决心,我们要忠于他的意志。
菲格莱因(不客气地):那都是些空话,毫无意义!现在我们必须行动,否则,我们会失掉一切机会……
布格道夫:你不就是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吗?!
菲格莱因:请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43.元首地下避弹所/特劳德和盖尔达的卧室
特劳德拧开水龙头,却发现已经没有水了。
屋里的灯光也忽明忽暗地闪动着。
盖尔达坐在床边,她几乎失去自我控制力。
特劳德:该死的!
盖尔达:我们不会活着出去了,全完了……
特劳德在盖尔达对面的床上坐下——
特劳德:我们只能这么等下去……
盖尔达:连元首自己都已经不再相信……他要是自杀了,我们该怎么办?
特劳德:那个龚舍告诉我,这地下可能有一条通道,可以穿过俄国人的防线,跑到美国人那里。
盖尔达很惊讶地看着特劳德——
盖尔达:那你为什么还说,你一定要留下?
特劳德:我也不知道……真的!
有人敲门。
爱娃·布劳恩走进房间——
爱娃·布劳恩:外面轰炸停了,走,我们出去透透气。
44.帝国总理府花园/外景/白天
帝国总理府外昔日漂亮的草坪,如今弹坑累累,满目疮痍。四处可见一些空汽油桶和其他军用设备,沿着围墙每隔不远的距离便堆放着一些反坦克弹。
爱娃·布劳恩、特劳德和盖尔达牵着希特勒的爱犬布朗蒂,走出地下避弹所,一言不发地在花园里漫步。
外面空气清新而温和。在被炸毁的树木之中,还有几株幸运存活下来的竟已开始悄悄地抽叶发芽。
她们在这一片荒芜的景象中,心情郁闷、百无聊赖地散步时,突然发现一座小铜像隐藏在一片灌木丛后面的小花坛里。这一发现,顿时驱散了心中的郁闷,使她们一下子兴奋起来。于是她们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静静地欣赏这座铜像。
布朗蒂在草坪上尽情地撒欢,跑来跑去。
爱娃从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特劳德和盖尔达也点上烟。
突然,空袭警报响起。
但三位女士并不惊慌,她们从容地又吸了几口之后,才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站起身来。爱娃镇静地耸了耸肩——
爱娃·布劳恩:那我们就下去吧。
46.柏林街头/外景/夜晚
一场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重炮发出的刺眼火光像闪电般划破夜空。
到处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残垣断壁上不时闪现出士兵鬼魅般的身影,枪炮声震耳欲聋,无止无休。混乱中还不时传出人的喊叫声。
德军士兵竭力想守住自己的据点,正朝着前方的一切移动目标疯狂地扫射……
蒙克带领他的参谋部埋伏在废墟堆后面,观察着外面的战况。
炮弹在他们身边接二连三地爆炸,弹片四散。
这时,蒙克突然发现几个肩上扛着反坦克弹的半大孩子,还有几个既没有穿军服也没有戴钢盔的大人,跳过瓦砾堆,朝着敌军方向冲去。
蒙克: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副官:他们是人民冲锋队……今天下午刚派来的。
蒙克(怀疑地):什么?……让他们走开!
副官:旅长先生,人民冲锋队可是直接受命于戈培尔博士的。
正当三个人民冲锋队员试图跑过一个瓦砾堆的时候,只见对面阵地上火光闪现,他们被一梭子机枪子弹击中,倒在枪林弹雨之中。
蒙克:让这些家伙马上撤退,简直是疯了!……戈培尔那儿我去说。
46.小岔路/外景/夜景
一辆遮掩着前灯的小型卡车穿过漆黑的街道缓缓驶来,车上只装了几包东西。
穆勒驾车,身边坐着申克。
远处传来阵阵炮声。
穆勒:教授……我心里没底,不知咱们走的是否对?
申克:嗯,没问题……
前方的路一时被一片闪烁的火光照亮……等他们的车开近,才看到在一个后院里一幢坍塌房屋的横梁在燃烧,使那地方笼罩在阴森恐怖的火光之下。
突然,他们听到射击声与人的喊叫声。
申克(下令):停车!熄灭大灯!
穆勒停下车,熄灭引擎和大灯后,拿起冲锋枪。
叫喊声越来越近。
听到有人在喊:“站住,不许动!”
穆勒:喔,谢天谢地……是德国人。
在半明半暗之中,两个身穿便衣的人向汽车这边跑。
八个党卫军士兵在他们身后紧紧地追赶着。
其中一个被追的人最先跑到,他用手紧紧抓住穆勒这边半开的车窗。
昏暗之中可以看清,这是一个面目瘦削、惊恐万状、头发凌乱的60多岁的老人。
被追的人甲:救命啊!他们要杀我们!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人就被赶上来的党卫军小分队野蛮地抓住,不由分说地拉走了。
随后党卫军士兵又抓住另一个,把那人也拖走了。
申克:这是怎么回事?
穆勒:他们是抓捕队……
两个人下车,跟了过去。
他们在那个被火光照亮的后院看到,党卫军士兵把两个老人推倒在地,用靴子踢他们,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臭猪!叛徒!布尔什维克的无赖!……”
两个老人被打得浑身是血,满地打滚。
申克(厉声):马上住手!放了他们!
党卫军士兵诧异地盯着申克和穆勒。
申克: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两个老人困难地站了起来,像喝醉酒的人一样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
党卫军士兵甲:这你不用问!
说完,他举起手枪瞄准那两人已经被吓坏了的平民。
党卫军士兵甲:这两个家伙是逃兵,我们是在房子里抓到他们的。所有的??
3 ) 年轻不是不悔的借口——第三帝国《覆灭》直感
年轻不是不悔的借口——第三帝国《覆灭》直感
“直感”的意思是,直觉的感受,充不得评论之数。打开电脑敲打以下文字的时候,我应该是破天荒地没有连接网路,并且故意切断互联性的交换,不查任一资料,放任必然出现的错与误,“感”而已。
接近凌晨时分,从衡山影院出走,两个半小时的德国影片《覆灭》(DOWNFALL),钱包里还有一张《覆灭》前拐到永华买的周六《第九日》的票——同样都是二战,都是德国。在这个纪实性的群像电影中,不知道感和想之间,哪端更出离印象。
希特勒的手
对于希特勒的印象,一直停留在2个影像文本里,其一是卓别林的《大独裁者》,那里面希特勒最夺目的身体器官是他的脚,卓别林将标志性大头皮鞋里的双脚压缩进希特勒标致的高统皮靴中,调戏着气鼓鼓的地球,戏噱而绵长;其二是《王中王》,此地最夺目的希特勒身体器官是他的小胡子,在闪电的一惊一咋里,希特勒和他的姐姐交相辉映,极尽讥讽之能事。
《覆灭》里,希特勒虽然算不得最夺目的角色(窃以为戈倍尔更抢眼,下节再表),但是他的手无疑被刻意放大了,许是帕金森症,许是为了放大“希魔”垂死前歇斯底里的神经质,无论“手” 摆放何处,指点地图、拨弄盘中的素食、戳着下属勃然破口大骂、轻抚爱娃的脸……尤其是背于身后多次得到迫近的特写镜头时,都痉挛一般地筛然抖动。
我想起,那个因为希特勒以致悲凄幻灭按捺不住拉着妻子一起自杀的人,他的一个小说中,曾写到一双比脸孔更曝光内心的,手。
爱娃的烟
最后一次从地下掩体来到地面放风透气时,她对希特勒的女秘书和厨娘说,抽一根吧,点燃,深吸一口,视线聚集在废墟瓦砾堆中幸存青铜少女雕像上,阳光很明媚,好像还有些风,四月底的柏林,天气应该不错。时间仿佛停滞,却不过几秒而已,空袭便响起,一颗颗炸弹凌空而来。
那根长长的香烟落在泥土里,爱娃的脚踏上去,用力地踩转一下。
她是来和他一起死的,她知道。她的妹夫是希姆莱与希特勒之间的联络官,希姆莱瞒着希特勒偷偷和盟军谈和暴露,希特勒派人抓到她的妹夫要处极刑。她之前接到过妹夫劝她离开的电话,她冲到希特勒面前,请他宽恕妹夫,妹妹要生孩子了,大厦倾覆中,“此时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用颤抖的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他的眼睛红了,他大声拒绝将军们疏散柏林市民的要求时没有红,他大声咒骂士兵将领应该拼命的时候没有红,他说他们命该如此,
但,他拒绝了她的要求。
“根据种族通婚条例,元首你是纯正雅利安人么?”
希特勒要在离开世界前与厮守15年的爱娃结婚了,炮火纷飞中,一个应该是牧师一样的证婚人被带到地下掩体。“根据种族通婚条例,元首你是纯正雅利安人么?……根据种族通婚条例,爱娃你是纯正雅利安人么?……根据条例元首我可以看你的身份证么?” “他是元首!”警卫官终于按捺不住发作了,牧师“哦”了一下,放弃查验,继续发问,“元首你愿意娶爱娃布劳恩为妻么……”
想起《U531》中最结棍的一句台词,“德国人造的东西,真TMD结实!”
戈倍尔的脸·戈倍尔夫人的小药丸
希特勒周围的人中,最抢眼的无疑是戈倍尔,虽然他在影片中出现好像没有希姆莱早,但是一现身就被我一眼认出——当然,因为我之前在电视上看过他的照片,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他的名言“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脱口而出的是“他把自己的孩子们都毒死,然后和妻子一起自杀了”——这是我书上看过的简单一句话,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们”竟然如此之“们”,这个过程竟然,竟然如此……
这个演员简直太像戈倍尔了,五官是隼和狼的融和,刀削一般的高颧深目,而特别是在希特勒周围的军绿色中,他的糟黄色文官制服尤其醒目。
那鹰一样的眼睛居然流泪了,他像希特勒一样让柏林市民和士兵为他们的疯狂殉葬的时候他的脸依然酷毙了,像沙漠一样酷毙了。戈倍尔让希特勒的秘书为他记录遗嘱,秘书说,她正在打元首的遗嘱,他猛地收了泪,“那我一会再来。” 戈倍尔不仅将妻子孩子全部弄到地下,还唯一一次违背元首领袖的命令,元首让他带着家人离开——他执意为元首殉葬,带领全家。
戈倍尔夫人领着天使一样的一群孩子,真的是一群,6个,其实他们一共是7个,刚好一串完整的音符——还有一个是戈倍尔夫人书写遗嘱的阅读对象,一身戎装地放置在相框里。孩子们跟着妈妈,小鸟一般地齐声说:“我们来看希特勒伯伯和爱娃阿姨。”银铃一般地为希特勒伯伯和爱娃阿姨齐声合唱,妈妈是他们的指挥。
“孩子们不能活在没有国家社会主义的世界里……孩子们不能活在没有国家社会主义的世界里。”这是妈妈一再强调的要把他们都带走的理由。妈妈监督着医生用锥形瓶配制好深度安眠的药水。“孩子们,这是妈妈跟你们说过的药,有点苦,谁先来……海达你最听话,你先来……”最小的女儿先喝了,苦得瘪了下嘴,最后一个最大的女儿哭了,“妈妈我不要喝……”妈妈只好用灌。
孩子们都睡着了,妈妈蹑手蹑脚地进来,掏出一盒小药丸,逐一放到孩子嘴里,用手将上下牙挤压合拢,干脆的“咔”一声,孩子微微抽动一下,头就歪过去了,妈妈将被子给她/他从头盖上——每个孩子都是一样步骤,简洁而干脆。6个都完成后,她走出房间,颓然蹲在地上,她的丈夫,在几步外看到她。
轮到他们了,戈倍尔戴好手套,整理好衣服,和妻子走到地上,他先朝她开枪,然后朝自己开枪。两声枪响刚落,几个士兵有了之前对付希特勒和爱娃尸体的经验,毫不拖沓老练地从过来浇上汽油,点火。
彼得的自行车
彼得只有12岁,元首就接见了他,给他授勋,因为他用火箭筒击中了2辆苏军坦克。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元首真人,或许他会想,这个佝偻着背哆嗦着手有气没力的垂垂老人,真是我们狂热追随的元首么?
彼得的爸爸之前曾经试图将他从街道上劝回家,爸爸也劝说其他和彼得一样未成年的“战士”,还有刚成年的战士,未果。等彼得在炮火和死亡的游荡和游击中逐渐回复一个12岁孩子的真实恐惧时,他冲回父母的怀中。
可是,即使在苏军的距离都可以目测的时候,依然有百姓构成的所谓战场执法队将怀疑对象迅速吊死打死。即使在希特勒已经自杀,柏林防御司令刚宣布停止抵抗的时候,彼得看到战场执法队从家里走出,父母都倒在血泊中。
于是,在苏军包围住一群德军士兵的时候,一个女人从包围中悄悄溜走的时候,他有力地牵住她的手,穿行在胜利者的眼神里,用12岁孩子的物理外表掩护她离开。
彼得突然有个发现,河里漂着一辆自行车,他捞起来,他们对视着笑了。她骑着车,载着他离开,他们在静谧的乡间路上行进,一起离开,离开……
特鲁德尔小姐·上尉医生
前面说到这个电影的纪实性,虽然隐约记得资料上说这个电影的视角和发轫都来自真实的希特勒的女秘书特鲁德尔小姐,好像她的姓是荣格,和著名心理学家一个姓——片子她的正式称呼是“荣格夫人”。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有一个视角,原谅我没有记住这个似乎是影片中唯一有点清醒旁观者样子的知识分子模样的年轻医生的名字,只记住他的军阶是上尉。这两条线索,前者的角度应该是从地下掩体由内而外,因为她一直都呆在希特勒身边,对于外面的战事并无切身体验;后者则是由外而内,他原来是负责食品药物运输的,后来到地下,并偶然见证了希特勒的死亡。
上尉医生的反省和清醒比彼得的父亲幸运,他尽力的劝阻不要继续抵抗血拼的语言似乎有些奏效,而他也在战后几年被释放。
特鲁德尔小姐被招聘被希特勒钦点为秘书,陪伴见证了希特勒最后的时光,她曾经在爱娃表态时迅速接口表态愿与希特勒一起死,虽然此后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何脱口。在希特勒死后突围,被苏军包围时,因为女性身份,又得到12岁男孩彼得的帮助,逃脱。战后被甄别为年轻的追随者,被释放。
片末是2002年特鲁德尔小姐逝世前一段采访录像,她说自己多年以来都不愿意开口,直到不久前看到一个展览,一个被纳粹杀害的年轻女子的遭遇刺激了她,“年轻不是借口,应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属于此地的“60周年”即将到来,《覆灭》直感后,在纸上写下这样一句话,忏悔需要勇气,和能力;接受忏悔也需要勇气,和能力——真实的勇气和真正的能力。不忏悔和不接受忏悔,不知道是否只需要“勇气”。
附:50块一张的电影票,这个所谓“电影节”简直是发横财,但是我依然迂阔地拒绝了黄牛20块的拉票。
http://www.blogcn.com/User7/ecnumeng/blog/21745217.html 4 ) 驳Berliner同志的《希特勒的罪行与过错》
目前关于二战的翻案文章,基本都围绕两点,一种是二战是欧洲反犹主义的最终爆发,另一种是二战是一战后列强压迫德国的结果。前者演化为犹太复国主义阴谋论,在黑犹太人的同时也黑了西方文明,后者则把二战变为另一场狗咬狗的利益之争。
这两种观点看似有理,其实大谬不然。比较要命的是,Berliner同志的大作《希特勒的罪行与过错》就是说的这两种观点,而且应者甚众。看此情景,我只好跟着说两句。
先说说犹太人问题。
犹太人遭到迫害的传闻最早在42年就有流传,在1945年以后才逐渐为西方民众所知,而真正广为人知,已经是冷战高潮了。事实上到50年代大多数人对纳粹罪行仍然没有概念,而二战中的人们在讨论邪恶德国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到犹太人的问题。对于当时的盟国来说,反犹纯粹是希特勒假公济私干的一件事,美英为此叫好的政治家不在少数,说盟国会因为德国反犹而反德,完全是笑话。
把二战简化为反犹主义和犹太人利益集团之间的战争,这种观点是冷战,具体说是中东战争的一个副产品。这种理论的起源和目的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它完全不符合二战历史。对于二战中的盟国民众来说,德国威胁的是所有人类的生命,也只有面对这种危及,苏联和美英才有联手的可能。
如果有一个国家,用2年时间占领了整个欧洲,无论是与它毫无利害关系的小国还是世界顶级强国,都毫无还手之力。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被他打得奄奄一息。半年时间占领世界上领土最大的国家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唾手可得。它的盟友占领了北非,整个东亚东南亚和南亚,世界第二强国完全被逐出太平洋。那么,这个国家到底是邪恶还是正义,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
二战后的美苏仅仅因为有世界第一的军事力量就成为全世界惧怕的对象,那么有这种力量而且毫不犹豫地使用它实现自己目标的德国,必然成为全地球所有国家的敌人。至于纳粹的理论到底有没有道理,纯洁的雅利安地球到底是不是天堂,我想没人会在乎。
所以真正的问题不是正义与邪恶,也不是领土争端经济利益,甚至意识形态也无关紧要。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生或死。
1943年,美国向英国抱怨,苏联人对盟国的援助丝毫不表示感谢,丘吉尔说了这样一句话,“在一个人被凶手扼住脖子,奄奄一息的时候,你还要求他对待别人礼节周到,是毫无道理的。”
所有质疑反法西斯战争乃至抗日战争正当性的朋友,这句话就是对你们的回答。
然后再说说“协约国欺人太甚”这种观点。
如果客观评价德国在一战中起到的作用,那么任何不能让德国亡国的处理方式,都是对公正这一概念的极大讽刺。德国在一战的所作所为,只比太平洋战争中的日本帝国更为丧心病狂。
与犹太问题不同,德国投降条件过于严苛的问题并非后人的捏造,而是确实存在,早在一战当中就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但是这不是一个正义性的问题,仅仅是单纯的政治考虑。当时对德处理意见有两派,一种是比较体面的和平,一种是彻底毁灭德国,前者是美国主张的,后者则是欧洲其他国家的意见。结合立场问题,两种意见的根源也就很清楚了。
对于美国来说,参加一战是个标准的赔本买卖,战后他只想赶快拍屁股走人,因此任何甩包袱的烂摊子都是他乐于见到的。对于英国来说,过去的欧洲均势政策已经被证明是个绝大的错误,但是劳合乔治考虑到英法一战中的各种不愉快,仍然需要一个能够压制法国的完整。主张坚决消灭德国的,不用说就是法国了,两次被敌人打到巴黎城下,大半国土沦陷4年,克里孟梭建议的肢解德国,已经算得上最仁慈的做法了。其他被侵略国家的意见自不必说,实际上,即使是德国的同盟奥匈帝国,对德国的怨恨也不亚于法国。俄国的意见虽然与法国相同,但是因为革命问题,它的主张只会起到反作用。
于是,最后对德处理意见就是一个折衷各方诉求的结果,必须强调的是,由于整个欧洲都背上了美元债务,美国在和谈中的影响远远超过它的贡献。如果让欧洲人自己解决问题,那么对德惩罚绝不可能仅只于此。如同曼京说的,如果投降协议不是在柏林签订,那么惩罚将很快降临到整个欧洲头上。
由于历史教育的偏差,一战史对中国人来说几乎是个空白,很多人遵循着毛时代的解释,将其归结为帝国主义国家间黑吃黑的战争,于是一战似乎变成了一场不分黑白的乱斗。在很多人口中,一战爆发的原因似乎就只是“帝国主义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卢沟桥之前,中日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又能少到哪里去呢?这些矛盾是谁引起的?是谁一直在扩大矛盾?
这些人不知道威廉二世在一战前和一战中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他在投降谈判中带着仅剩的德军去全国各地镇压人民起义,不知道德国发明的无限制潜艇战,不知道施里芬计划对比利时和卢森堡的侵略,不知道德国甚至在投降时还强烈要求留下占领的比利时领土。
如果这些都可以不考虑,那么抗日战争也不过是一场中日之间的黑帮乱斗,满洲国独立是因为中国政府对东北没有建立起有效的统治,七七事变是中国驻军与中国军阀间的擦枪走火,淞沪会战真的就是惩膺暴支,南京大屠杀是“例外事件”。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能洗白的?东京审判中被判死刑的日本领导人,包括东条英机在内,哪个不比德皇威廉二世更无辜?如果世界上可以有这么多如果,我相信很多朋友现在一定快乐地生活在大东亚共荣圈,然后开心地围剿中国游击队。
5 ) 尼禄法令——希特勒最后的疯狂呓语
本文授权公众号“尼伯龙根工厂”编辑并发表。本来这篇要写日志,但日志草稿有别的东西,想给一本关于第三帝国末路的书写个读书笔记,但也似乎没办法写,就把相关内容写在这里吧
导语
人性之深渊不可凝视,在这样的深渊中,毁灭欲是一个绕不开的人性之恶。暴力,打砸抢这类的行为背后都可以看到毁灭欲的影子。当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有毁灭欲时,造成的灾难可能就更大一些。古罗马的皇帝尼禄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原因把罗马城点了,从此遗臭万年。不过在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相对应的破坏力也不很发达,就算是有人想毁灭世界,也顶多毁了一家一城而已,比如崇祯皇帝上吊之前砍了自己的几个公主,诸如此类的,也就这样了。
那么,到了技术发达的20世纪,如果有人的毁灭欲爆棚,会怎么样呢?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纳粹党真的有一个毁灭德国的计划,被称为“尼禄法令”。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是希特勒,但这样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根本无法得到执行,再加上纳粹败亡的过于迅速,这样的“尼禄法令”也就根本没有实施,只是沦为了历史上的疯人疯语。
1945年3月20日,希特勒检阅在劳班立下战功的希特勒青年团员,这是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
“如果我们失败了,要拉上整个世界给我们陪葬”
关于希特勒的心理,相关的各种研究和不靠谱的说法满天飞,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希特勒不止一次地说,“如果战争失败了,那么整个世界都要为我们殉葬”。时间到了1945年,纳粹德国的战败已经确凿无疑了,希特勒这个时候开始很严肃地考虑“毁灭世界”这样的事情。当然,那个时候的纳粹毁灭不了世界,能毁灭的也就只有盟军苏军的战俘,全德国的军队和民众,当然还有他们自己。
1945年元旦,纳粹德国试图在“底板行动”中用空袭扭转战局,但未能如愿。元旦当天的挫败预示着这一年的流年不利。关于底板行动,本公众号2018年元旦发过文章《底板行动:二战德国空军的绝唱(附尼伯龙根工厂新年贺词)》
所以在1945年初,希特勒开始有计划地毁掉他能毁掉的一切了。2月,宣传部长戈培尔鼓动希特勒废除《日内瓦公约》,在戈培尔看来,德国之所以沦为现在的田地,都是因为士兵作战不勇敢。如果士兵们知道他们在沦为战俘后将得不到任何的保护(战俘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他们就会更勇敢地与敌人战斗。不过,戈培尔疯了,元首身边的将军和一众纳粹高官还没完全疯掉,在这些人的全力劝说下,戈培尔和元首最终没有走向“自绝于世界”的道路。
在戈培尔和希特勒看来,德军的投降是因为“对战俘太好了”
《尼禄法令》
《尼禄法令》的核心内容是彻底地破坏德国的工业基础设施,包括交通,电力,水管系统等。猛一看,这似乎就是焦土政策的延续。德军在1943年逐步从苏联撤退时就在实行这样的焦土政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资源被敌人所用,减缓苏联红军追击的速度。这样的焦土政策在军事上是有意义的,所以也就得到了德军的执行。
1943年冬,德军用这种“枕木破坏车”来系统地破坏乌克兰地区的铁路,相关内容请参阅本公众号《铁流:二战德军装甲部队的铁路运输小考证》
到了1944年8月,盟军兵临巴黎城下。希特勒决心炸毁巴黎,“让盟军只能得到巴黎的废墟”。德军城防司令肖尔蒂茨将军接到了命令,在巴黎的各大历史建筑和纪念碑上安放炸药。摧毁历史文物在军事上毫无意义,这纯粹只是希特勒“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毁灭欲发作而已。最终,肖尔蒂茨将军决定留下巴黎,向盟军投降。因为这个举动,他被纳粹德国缺席判处死刑,但也被称为“巴黎的守护者”而在战后的法国声名远扬。事实上,肖尔蒂茨在东线作战时执行焦土政策相当无情和彻底,“巴黎的守护者”并非对所有的地方都一视同仁。
从毁灭东线的村庄到毁灭巴黎,变化的不仅是焦土政策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心理的变化。基于务实的冷酷让位于单纯的毁灭欲,这也就是“毁灭巴黎”的命令不能被彻底执行的原因。如果硬要说“毁灭巴黎”有一丝理性成分在,那就是这里过去不是德国人繁衍生息的地方,摧毁这里对德国人而言,并没什么物质上的损失。
但是到了1945年3月,希特勒签署的《尼禄法令》是根本不想给德国人留活路了。关于这一点,希特勒在一些私人谈话中流露过他为什么如此憎恶德国人,希特勒说:“如果战争失败,德意志民族也将灭亡。没有必要为这个民族维持最原始的生存基础,恰恰相反,最好我们亲自动手把这些基础毁灭掉,因为这个民族将被证明是最软弱的民族。”
也是在1945年3月,希特勒同参谋总长古德里安将军的争吵中,还恶狠狠地说:“我这一生都在为德国人民而苦苦奋斗”。那么,希特勒到底爱不爱德国人呢?他自己当然不可能给口头答案,但在历史中,他用尼禄法令回答了这个问题。
1945年3月18日,纳粹军备部长阿尔伯特·施佩尔抵达元首地堡,参加夜间战局研讨会。他带来了一篇3天前就写好的备忘录,准备呈送希特勒,备忘录上写着这样的内容——
“预计在6到8周内,德国经济将无可避免地总崩溃。到了那时,战争也就结束了......人民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履行了义务,并且在远比以往任何一场战争都要艰苦的条件下完成了任务”,施佩尔写道,“我们有义务将所有能够保障人民在遥远将来重建德国的条件留给人民。”
纳粹德国军备部长施佩尔(图右)在1942年的一张照片
希特勒看完这个备忘录之后一言不发,随后就签署了前文中提到的《尼禄法令》。这样的命令被立即下达到了国防军指挥部,又从那里被传达给前线和后方所有能联系上的指挥官。在当时,极少数狂热的纳粹分子试图认真地执行这样的命令,但绝大多数官员都对这条命令视若无睹。如果关系到生存的基础设施都要没有了,他们自己的生存就要受到严重的威胁。毕竟,绝大多数德国人,包括绝大多数曾经忠于元首的人,并不想为希特勒殉葬。
施佩尔的努力
施佩尔在得知《尼禄法令》的内容之后,认定了这将“给德国人民判死刑”,于是施佩尔尽自己一切所能派助手往返于柏林和前线,告诉当地官员一些工厂和基础设施对德军的调动和战斗至关重要,不要摧毁。到了3月27日晚间,施佩尔接到了觐见希特勒的命令,他遭到了希特勒的质问,后者怀疑施佩尔的忠诚,并威胁他“如果不执行尼禄法令,将以叛国罪论处”。施佩尔面对希特勒咄咄逼人的盘问,首先说自己绝对忠于元首,而且自己决不相信战争已经失败了,仅仅是这样的表态就已经让希特勒感动到不行了。于是施佩尔趁热打铁,要求希特勒将尼禄法令的监督权授予自己,希特勒也答应了。
于是,施佩尔用这样的权利在德国境内奔走呼号,全力地阻止尼禄法令实施。当时,德军B集团军群被包围在鲁尔工业区,这是德国最大的工业区了。施佩尔要求集团军群司令莫德尔元帅在战斗时远离工厂。施佩尔重新起草了一份破坏命令,争取使工业设施处于瘫痪状态而不是全面破坏。不仅如此,他在1945年4月发表的演说中,禁止继续进行破坏,并号召武装部队枪毙所有违背这项命令的人。有了这些强制措施,德国的工业设施和基本生活设施终于得以保全。
在做所有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施佩尔愈发觉得希特勒不可理喻的疯狂会随时爆发,届时一切将不可收拾。于是他萌发了刺杀希特勒的念头。当时希特勒已经住进了柏林的元首地堡,施佩尔的计划是从地堡的通风口向里灌毒气或者投放挥发性毒药,杀死地堡内包括希特勒在内的所有人。但是,希特勒在经历了720谋杀案之后变得风声鹤唳,对任何可能的危险都谨小慎微。地堡的通风口远离地面,这种情况下,刺杀希特勒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施佩尔并不需要多大的努力就可以阻止希特勒的尼禄法案。如前所述,稍有理智的德国人并不想要追随元首去瓦尔哈拉,保证战后的最基本生活条件这件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自然的事情。除此之外,1945年3到4月间,盟军和苏军进攻迅速,纳粹德国很快土崩瓦解。就算是有人想要破坏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足够的时间。
1945年4月20日,施佩尔作为纳粹的高官出席了希特勒最后的一个生日聚会,两天后,希特勒决定留守柏林直到自杀。4月24日,施佩尔来到柏林同希特勒做最后的告别。在同希特勒的谈话中,施佩尔坦言自己并没有遵照尼禄法令毁灭德国,而希特勒也没有处死他。到了这个时候,谈论“毁灭德国”远不如“元首必须留在柏林”或者“施泰纳去了哪里”重要了。
电影《帝国的毁灭》当中的希特勒(前)和施佩尔(后)
1945年5月向盟军投降时的施佩尔(左),希特勒的继承人、新任德国元首邓尼茨海军元帅(中),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局长约德尔大将(右)。
1945年4月30日,希特勒自杀。7天后,德军无条件投降。希特勒那个在濒临灭亡时提出的尼禄法令,就这样化作了历史的云烟。有些历史著作说,纳粹德国的历史对人类是一个警示,它告诉后人,人类曾经那么残忍。
但是人类的可悲之处在于,人性的深渊一直都在。所谓太阳之下无新事,诸如纳粹这样的思想和行为,在后世反复的上演,有些甚至比《尼禄法令》还要丧心病狂。看起来,人类不但曾经那么残忍,大约还将一直残忍下去吧。
比如网上一些“野生国师”所发的这种疯狂言论,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完)
6 ) 冷静,严肃,纪实,扼腕
二战题材的电影有很多,也有不少拍的很惨烈或很感人的,但是像《帝国的毁灭》这样强烈纪实风格的作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它是出自冷静严谨的德国人之手。由正宗的德国人来演的纳粹和由德裔美国人甚至非德裔来演是绝对两样的。德国人的那种独特的冷静和纪律,信仰和职业道德是哼哈奔放的美国人绝对模仿不出来的,比如前几天看的《猎杀U-571》里的德军就是典型美国人演的。
《帝国的毁灭》着重描述了希特勒的最后12天的历程,影片一部分取材于历史著作,更有一部分取材于片中的线索人物,希特勒的秘书Traudl Junge以及其他一些历史见证人的回忆录(诸如发生在地堡之外的剧情基本取材于军医Ernst-Günther Schenck的回忆录)。一个秘书的回忆录通常是基于亲身经历的,大是大非的史观问题牵涉较少,这就让《帝国的毁灭》中的希特勒比其他作品中的纯恶魔或喜剧角色更加有立体感,最大可能的从一个先前罕有的角度还原了这个历史风云人物的最后一刻。这也是本片最大的看点所在。
片中绝大多数人物,上自希特勒和戈培尔,下至狼穴碉堡里的电工和柏林街头尽职的军医,都是活生生的真实人物。影片的结尾用字幕交代了这每一个人物后来的命运,这给我带来的真实感和命运沉浮的感慨,是其他二战电影无法做到的。
《帝国的毁灭》的第一主角自然是希特勒,其扮演者Bruno Ganz是著名的剧场出身的扎实演技派演员,为了演好希特勒,他专门花了四个月时间研究希特勒的生平和行为习惯,在电影中甚至出色的还原了希特勒那独特的奥地利口音德语。这个希特勒正如史书记载的一般狂热,在3小时长的影片中他大概对各将领歇斯底里了七八回,每一次都那么的传神,让我由衷的敬佩这位演员的功力。另外他对待秘书这样的助理人员又是和善宽容的,他与爱娃的爱情也是真挚的,显示出了一个真实人物的立体感。这些细节显然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秘书回忆录的贡献。
3个小时的时长,大部分场景都在底下碉堡中。可能会让人感到一些漫长和沉闷,但这正是强烈的纪实风格所需要的。Bruno Ganz出色的撑起了全片的主架,同样出彩的还有周围的几个人物,以爱娃与戈培尔一家最为突出。爱娃知道自己是来和希特勒共赴黄泉的,但她并不后悔,对轰炸置若罔闻,主持着一个个舞会和晚餐,坚强的用乐观的姿态活跃了这最后的12天的地堡内沮丧绝望的氛围。她和希特勒在临终前办的婚礼也是令人叹息,主持婚礼的牧师甚至要查看元首的身份证这样的细节再次印证了本片强烈的纪实性。以撰写回忆录的秘书的视角来看,爱娃是一个积极热情,和善温柔的人,自己慷慨赴死,同时又希望其他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戈培尔一家是希特勒之外的另一个重心。戈培尔的演员貌如鹰隼,比我以往见到的所有戈培尔都要阴森恐怖。仅仅靠气息就已经锁定了纳粹宣传部长的不二人选。作为纳粹罪行的第二责任人,他冷酷无情的组织未成年的少年冲锋队去抵挡苏军的坦克,还发表了这样的结论:“我们从来没有强迫人民,是他们选择了我们。现在,该是他们为自己的选择献身的时候了。” 这句话不得不令人深思,战争责任是否就应该全推在希特勒和戈培尔身上?
戈培尔夫人是一个气质高雅的狂热分子,在最后的几天她带着6个孩子住进了地堡。影片着重渲染了这天使般的6个小孩子,然后在最后一刻,戈培尔夫人坚决的毒死了自己的所有孩子,再与丈夫一起自杀。理由是:不能让孩子生活在没有国家社会主义的天空下。
除此之外《帝国的毁灭》还描绘了一系列外围人物,如爱娃的妹夫,鼓噪逃跑的Hermann Fegelein,纳粹德国的经济领导人Albert Speer,希特勒高大的私人警卫员Otto Günsche,坚持冲锋到最后一刻的党卫军Wilhelm Mohnke,柏林守备总司令Helmuth Weidling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希姆莱、戈林、凯特尔等人。其中军医Ernst-Günther Schenck是作为发生在碉堡之外的所有剧情的线索人物存在的。柏林已成为人间地狱,他目睹宪兵队肆意以“不抵抗苏军的逃兵”名义处决平民,也目睹了一些甘愿为第三帝国陪葬的狂热年轻人。
在这些年轻人中间有《帝国的毁灭》中唯一的非真实人物,12岁的“希特勒敢死队”队员Peter Kranz。本片对他施以浓墨重彩,描述了他从一个被洗脑的无所畏惧的小敢死队,甚至因为摧毁了苏军坦克而被希特勒授勋,直到珍视生命勇敢生存的转变过程。影片最末的场景也是他和线索人物秘书Traudl Junge骑着自行车,迎着初升的阳光,脱离了重重包围。
事实上这个人物也是有原型的,那便是下面这张真实的历史照片,左侧的希特勒在1945年的柏林为据称是最年轻的铁十字勋章获得者,12岁的 Alfred Czech授勋。然而真实的历史毕竟不会像电影中结局那般美好,我们无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很可能他没能在战争中幸存。不禁再次扼腕。
http://www.fatdudu.com/2011/02/der-untergang/images/在影片的最末,白发苍苍的Traudl Junge在采访中说道:“当我在纽伦堡审判知道有600万犹太人惨遭杀害这一最震撼我的事实,但我看不出与我的过去有任何关联。我没有罪,也不知道那些事。直到有一天我经过树立的索菲萧尔纪念碑,看到她是和我同年出生,在我开始当希特勒秘书那年,她被处决了。这时我才发现,年轻并不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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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的时候你必须站在舞台上,我庆幸我不知道一直信仰的东西突然倒塌了的感觉。全片两个半小时可是没有感觉丝毫拖沓冗长,直击心灵的点接连不断,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过不暂停一口气看完这么长的片子了。真实、痛苦。
元首最后的失意时刻,帝国毁灭的萧条前夕。Bruno Ganz演技精湛!从第三帝国的视角出发,竟对元首一丝同情。对元首的赤胆忠心,至死效忠,负隅顽抗,自杀殉葬,与丢兵弃将,谋求保命,违令背叛的对比引发触动和深思。纳粹德国虽注定失败,但其宣扬的思想和形式化符号及精神却成功根植到每个人的骨子里。
即使是从传记电影的角度去讲述,本片也显得过于漫长和沉闷..剪辑上下的功夫不够,但是演员们的演技都十分到位.希特勒的奥地利沙哑口音还原得很好,歇斯底里时候的声音连我这个老德国听起来都有些吃力.战争场面不能算壮观,只能说是逼真地还原了一些场景..疯狂和破败错落有序,为那些小细节给四星
我到河北省来
素材啊 拿根帮帮捅死他! 尼玛死渣渣斯大林 好棒好棒的我到河北省来!!
六百人的资料馆大厅几乎座无虚席,所有人安静的看完这部沉重、冷静、真实、严肃、压抑、沉闷、悲痛、漫长、痛苦的希特勒最后12天。历史重现,战争无情,电影还原的细节以及演员的表演都值得深刻铭记
一部勇敢的片子。
【B】绝望下的人性百态,没什么剧情,拍的更像是纪录片,而且我觉得是不是有美化纳粹的嫌疑?总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向来对政治军事题材不感冒。PS.在看完N个恶搞元首愤怒的视频后,已经无法直视那段发飙戏了= =
absolutely fair and objective
渣渣,尼玛死!拿根帮帮捅死他!ps:男主很牛逼,一个瑞士人把元首的上奥地利加巴伐口音说的那么好。
他们说我的萌点都是渣渣!!
该片将希特勒还原成一个普通人,而不再让所谓的“魔鬼”充当人类良心的替罪羊。
自从有了元首的愤怒系列 我再也不能好好看这个了
他共有7个孩子,他和妻子坚决不让自己的孩子们在没有帝国的天空生长,在希特勒和爱娃自杀后也一同自杀。令人不胜感慨。历史的真实通过镜头一幕幕重现
罪孽者歇斯底里的信仰,没有任何煽情的渲染,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赤裸裸沉痛与残酷的直感。
挺客观,偏冗长
带给我的震撼比任何一部同类都来要得深刻
当年共我阅兵人,点检如今无一半。戈培尔:“我们从来没有强迫人民,是他们选择了我们。”
除了元首全是渣渣 完全是因为鬼畜的二次元才看这片的
这是一部伟大、勇敢、详尽、不煽情的电影。演赫曼的Thomas Kretschmann是个很帅的德国军官专业户,在《钢琴师》《刺杀希特勒》里都看到他。